姓名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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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堂隆, 字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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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卒年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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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-237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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籍貫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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泰山平陽(今山東新泰)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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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屬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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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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官位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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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堂隆少年時為諸生, 最初任泰山督郵。黃初年間任堂陽縣長。魏明帝曹叡即位後, 任陳留太守、散騎常侍, 賜爵關內侯。青龍年間, 明帝多造宮殿, 高堂隆為此上疏切諫。後遷侍中、太史令、光祿勳。死時猶遺令薄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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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平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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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堂隆為西漢經學家高堂生的後代。他在少年時為諸生, 被泰山太守薛悌任命為督郵。當時郡裏的督軍和薛悌爭強, 直呼薛悌的名字並訓斥他。高堂隆按劍怒斥督軍說:“從前魯定公受到侮辱, 孔子登上高階;趙王彈奏秦箏, 藺相如奉瓦缶讓秦王演奏。當著臣下麵而直稱君名, 按禮儀該責罰你。”督軍大驚失色, 薛悌也趕緊制止。後來, 高堂隆辭職, 至濟南避難。
盡心盡責
建安十八年(213年), 高堂隆被曹操任命為丞相軍議掾, 後來擔任曆城侯曹徽的文學(官職), 又轉任曆城國相。曹操去世時, 曹徽不但不哀痛, 反而四處遊獵, 高堂隆嚴厲勸諫, 盡到了職責。後擔任堂陽縣長。
黃初三年(222年), 高堂隆被任命為平原王曹叡(即魏明帝)的王傅。
太和元年(227年), 曹叡即位, 任命高堂隆為給事中、博士、駙馬都尉。曹叡登基伊始, 群臣認為應該大擺筵宴。高堂隆說:“唐堯、虞舜有極靜之癖, 殷高宗有不言之癖, 因此德行深厚, 光被四海。”認為不宜大擺筵宴。曹叡敬納了他的意見。高堂隆後任陳留太守。陳留郡有一位牧民名為酉牧, 已經七十多歲, 有品行, 被高堂隆召為計曹掾, 酉牧受曹叡賞識, 被特別任命為郎中, 以此作為對他的顯寵。後來, 朝廷徵召高堂隆為散騎常侍, 賜爵關內侯。高堂隆因善佔天象, 博學多聞, 而被曹叡授以推校《太和曆》的重任, 期間他多次與太史爭論。高堂隆的意見雖然最終沒被採納, 但其學識從此被認可。
直言不諱
青龍(233年—237年)年間, 曹叡大興土木, 取回長安大鐘。高堂隆上疏勸諫說:“從前周景王不沿遵文王和武王的德行,
不理會周公旦的製度, 既鑄造了大錢, 又建造大鐘。單穆公勸諫也不聽, 泠州鳩批評也不理會, 迷途不返, 周朝國運因此而衰弱, 這些都記錄在史, 作為永久的借鑒。但是, 今天一些小人, 喜歡敍說秦漢的奢侈靡麗的生活, 用以迷惑您, 求取大鐘這樣的亡國之器, 勞民費時, 有傷於德政, 這是自取亡國, 並不是振興禮樂、確保神明美好的途徑。”這天, 曹叡巡視上方, 高堂隆與卞蘭從行。曹叡把高堂隆的上表交給卞蘭, 想為難高堂隆, 說:“興衰在於政治, 跟音樂有什麼關係, 政治之退化, 怎麼能是鐘的罪過呢?”高堂隆說:“禮和樂是政治生活的大事。所以簫韶演奏九次以後, 鳳凰飛來, 擂鼓六遍, 天神下降, 政治所以穩定, 刑法得以實施。這是和順的最好例證。新聲彌漫, 商辛隕命;大鐘鑄成, 周景王衰敗, 都起因於此, 怎麼說與政治的興衰不相關聯呢?您的一舉一動都要記載在史書中, 這是歷來的規則, 如果您的行為不合常道, 怎麼向後人作出表率呢?聖王願意聽取下人批評他的缺點, 這是勸規補過的正途;忠臣願意盡心盡職, 所以才能為了君王而奮不顧身地勸諫。”明帝認為說得有理。後來遷任侍中,
兼領太史令。崇華殿遭火災,
曹叡下詔問高堂隆:“這是什麼災禍呢?按禮節, 該有祈禳之義嗎?”高堂隆說:“所有的災禍, 都是向人們展示誡告。只有修行禮義與品德, 才能戰勝災禍。《易傳》說:'上不節儉, 下也不會節儉, 所以會引來大火。'又說:'如果君王大修高臺, 天火作災。'這是因為君長只知道修繕宮室, 不知道百姓的困苦, 所以上天應之以乾旱, 火災從高殿而起。上天提出鑒誡, 讓災異告訴陛下:陛下應該尊崇人道, 愛惜民力, 以順天意。從前, 太戊時桑穀生在朝廷;武丁時, 雉落在鼎器上。他們都視之為災異, 感到恐懼, 進而修治德政。三年以後, 遠方的部落也來朝貢, 所以稱他們為中宗、高宗。這是前代明鑒。今考古書, 凡是災異發生, 都通過燃燒宮室為誡鑒。但今天所以要大興宮室, 是因為後宮人數太多啊!應當只留下那些有才德的人, 按照周朝的制度, 其餘的都應放出來。這也就是祖己之所以要訓導高宗, 而高宗之所以流譽久遠的根本原因。”明帝又問高堂隆:“我聽說漢武帝時,
柏梁台發生火災, 武帝大修宮殿來鎮災, 這是為什麼呢?”高堂隆說:“我聽說西漢柏梁台火災之後, 越國有巫者出個主意, 應修建宮室壓它, 所以修建了建章宮, 以壓火祥。這是夷越巫者的計謀, 決不是出自聖賢的訓導。《五行志》有言:'柏梁台火災, 其後有江充巫惑衛太子事發生。'如果按照《五行志》的記載, 越國巫者勸漢武帝修建章宮以壓火災, 並沒有起作用。孔子說:'災異按類與人們的行為相感應, 人神相感, 用以懲戒君主。'因此聖賢往往見災異就躬身自責, 修養道德。當今應停止民役。宮室制度, 應從儉約為好, 只要能抵禦風雨, 能講求禮儀就行了。清掃一下災禍發生的地方, 不再於此地建造宮殿, 莆嘉禾定會生長此地, 用來報應陛下虔誠恭謹的品德。怎麼能讓百姓疲勞, 讓國庫空竭呢?這樣做, 並不能使天降祥瑞, 也不會讓外人心服的啊!”曹叡於是修復崇華殿, 當時郡國出現了九龍, 又改名九龍殿。開始建造陵霄闕的時候, 有喜鵲在上面築窩, 曹叡問高堂隆此為何故。高堂隆說:“《詩經》說:'喜鵲築窩, 鳩鳥居住。'現在興建宮室, 蓋陵霄闕, 喜鵲築窩, 這是宮室未蓋成, 陛下不能居住的徵兆。天象像是在說, 宮室未蓋成, 將會有異姓人住進去, 這是上天在勸誡您呢!天道是最無私的, 只和善人相親, 不能不有所防備, 不能不深刻反思。夏、商末世,帝王都是繼位的, 但他們不恭敬地聽取上天的明訓, 只聽信諂言, 隨心所欲, 不修明德, 所以很快亡國了。太戊、武丁, 看見災異而感到恐懼, 趕緊聽從上天的勸戒, 所以迅速興盛壯大。當今如果停止各種勞役, 崇尚節儉, 廣施德政, 處處遵循帝王的禮德, 翦除天下大患為民興利, 那麼, 你就可以成為繼三皇五帝之後的偉大的帝王, 殷王轉禍為福又怎能與您相比呢?臣下做為您的心腹, 如果能輔佐皇帝, 保全國家, 即使身死族滅, 在所不辭。我豈能懼怕惹禍招災, 就不聞不問, 讓陛下不到切至的忠勸呢?”聽了這話, 曹叡為之動容。
同年, 有彗星在房心尾三宿間顯得特別明亮。高堂隆上疏說:“凡是帝王遷都立城,
都首先確定天地社稷的位置,
並恭敬侍奉它。凡建宮室,
首先應是宗廟, 其次車馬庫和糧倉, 最後才是宮殿。而今, 圜丘、方澤、南北郊、明堂、社稷、神位等都還未確定下來, 宗廟的製度也沒有按禮儀實施, 卻修繕殿堂, 讓官員放棄日常業務, 農民放棄農耕, 後宮所需費用,與興兵軍費大體相對, 民不堪命, 都含怨怒。《尚書》說:'天聰明, 是因為萬民聰明, 天明畏, 則因為萬民也知道威儀。'轎夫作頌, 上天賜予五種福事, 百姓怨怒, 則天降六種兇事威恐, 是說上天的獎賞與懲罰, 順應民心民意。因此, 臨朝當政, 首先應安撫民眾, 然後遵從古代的教化, 成為帝王, 百官以及廣大百姓共同遵從的準則, 從古至今, 無不如此。以不加斫削的柞木為梁, 建造低矮的宮室, 唐堯、虞舜、大禹因此能垂青後世;修築玉台瓊宮, 夏癸、商因此冒犯上天。今天的宮室規格, 早已違背禮儀制度, 而且還要興建九華殿, 華麗鋪張, 前所不及。彗星在房心尾三宿間發光, 進犯帝王星宿而旁及紫微星, 這是上天寵愛陛下、向您發出勸戒的徵象, 始終都滯留在尊位, 殷勤鄭重, 想要感動陛下, 這是慈父般懇切備至的訓誡啊。應當按照孝子的禮節, 明告天下, 垂範後世, 不應疏忽, 冒犯天意。”當時國家多有征伐之事, 刑法苛刻。高堂隆認為當務之急應是推行禮樂, 崇敘明堂, 修三雍、大射、養老, 營建郊廟, 尊重儒士, 推舉隱逸之人, 制定各種禮儀, 修改正朔, 變換朝服顏色, 提倡孝悌之道, 崇尚節儉, 然後準備禮儀, 實行封禪, 就可以不發生戰爭就一統天下。高堂隆還認為, 修改正朔, 變換朝服顏色, 改變徽號, 變動器械, 這是自古以來的帝王為新人耳目、改弦易轍的基本辦法。所以要敦促修改舊服。曹叡聽從他的建議, 將青龍五年(237年)的春三月改為景初元年孟夏四月, 朝服改為黃色, 宗廟祭品尚白, 按地正建醜, 以農曆十二月為正月。高堂隆後遷升為光祿勳。
曹叡大肆修築宮殿, 雕飾觀閣, 鑿取太行山的石英, 開採穀城的文石, 在芳林園建起景陽山, 在太極殿北築起昭陽殿。又鑄造黃龍、鳳凰等奇偉的野獸, 用以裝飾金墉殿、陵雲台和陵霄闕。大耗人力, 又有天災人禍屢次出現。高堂隆上疏勸諫, 言辭急切地說:“天地間最大的品德是生, 聖人最大的寶物是位。如何才能守住權位呢?用仁。如何才能聚集天下之人呢?用財。士民是國家的寶物, 穀物衣服, 又乃士民的命根, 沒有好的年成穀物不會豐收, 沒有勞力投入其中, 衣物也不可能製造完成。因此帝王常常親耕, 用以勸導農民種莊稼, 種桑養蠶, 才能織衣服。因此要上告天庭, 用來宣佈自己的虔誠和措施。伊唐時代, 厄運四起, 洪水滔天, 派鯀去治水, 沒有成效, 於是又推大禹, 隨山砍樹木,前後經歷了二十二年。災異之嚴重, 空前絕後, 而百姓勞作之勤苦的年月, 也沒有比這更長久的了。而堯、舜君臣, 和平統治而已。大禹治水, 設顯九州,官員和平民, 功臣和普通官吏都有不同等級, 君子小人, 各有服飾。而今並沒有大禹時那種危急, 卻動用了各種人力大興土木, 讓四邊鄰國都知道了, 名聲實在不好。如果載入史冊, 更不會流芳千古。因此, 有國有家的人, 近則取之於身邊, 遠則取之於物, 溫馨養育, 所以說'聖賢君子, 乃民之父母'。而今上下勞苦, 疾病流行, 年成又不好, 饑餓備至, 連年關都過不去。應當撫卹下民, 解救他們的困頓。臣察閱了古書的記載, 天人之際, 沒有不發生感應的。因此古代聖賢, 都敬畏上天的神明, 遵循陰陽的規律, 兢兢業業, 惟恐有所違失。然後國家才能興旺。德行與天神相符, 發生災異後, 應當有所警懼, 趕緊修養德行, 這樣才能昌延國運。至於末世, 那些昏庸的君主, 不遵守先王的法則, 不採納良臣的忠告, 隨心所欲, 疏忽勸誡的作用, 則很快就會招致亡國。天道顯著, 不必細說, 再表人道。六情五性, 人所共有, 嗜欲、廉貞, 各居其一。如果這些本性興動於內, 必然相互矛盾。如果慾望很強, 而意志薄弱, 則情性橫, 禁而不止。精誠不能製服, 就會放縱無極。情性的本願, 必然是追求美好, 而追求美好, 沒有人力財力不行, 沒有穀物綿帛也不能。如果情性過強, 則人不堪其驅使, 也無法滿足其物質方面的要求。勞苦、欲求同時發生, 災禍也隨之來臨。因此不斬斷情慾, 就無法供其需求。孔子說:'人無遠慮, 必有近憂。'由此來看, 禮義的製定, 並不是拘泥自己, 而是遠離災害而振興國家的根本大法。而今吳、蜀兩個敵國, 決不是勢單力薄的小賊。他們佔據天險, 擁兵眾多, 各自稱帝, 想和中國爭一高低。如果有人來報告說, 孫權、劉禪都講究道德修養, 主張節儉, 減削租賦, 不沉湎於玩好, 尊重長老, 遵守禮則。陛下聽後, 難道不會對其警惕, 並不希望他們如此嗎?因為他們這樣做, 就很難征伐, 這不是國家的憂患嗎?如果有人說, 孫權、劉禪窮兇極惡, 勞民傷財, 斂聚民命, 百姓籲嗟, 日甚一日。陛下聽後, 難道不會勃然忿起, 想要討逆伐賊, 解救百姓嗎?再者, 難道不會慶倖敵人疲敝而討伐容易嗎?如果是這樣, 從別的角度來思考, 這裏的道理實在不難明瞭。秦始皇不修養道德的根基, 卻修築阿房宮;不憂慮禍起蕭牆, 卻修建萬裡長城。當時的君臣所以這樣做, 也都是想創立萬世功業, 讓子子孫孫有天下。誰能想到在一個早晨, 匹夫一呼應者如雲, 天下頓時傾覆。所以我認為, 如果前代君王知道他們的所做所為會導致敗亡, 他們也就不會這樣做了。因此亡國之君絕不會料到自己會滅亡, 但終究還是滅亡;聖賢的君主總怕亡國, 但終究不會亡國。從前的漢文帝可謂賢主, 躬行約儉, 流惠下民, 而賈誼卻以危言作比, 說是天下即將傾覆, 可為痛哭的事有一, 可為流淚的事有二, 可為長歎息的事有三。更何況天下凋弊, 百姓沒有任何儲備, 國家也沒有夠吃一年的積蓄。強敵在外, 邊境大軍屯積, 而國內卻大興土木, 州郡不寧。如果出現敵人入侵的緊急情況, 我擔心天下有變, 結果不堪設想啊。再說, 將吏的俸祿已逐漸折減, 與過去相比, 不過五分之一而已。凡已去職者不再供給官糧, 不應繳納的財物也比過去增加一半。這說明如今官府財政收入應比過去多, 但還是每每不足, 徵收牛肉這樣的小稅, 前前後後也進行過多次。反而推之, 這些費用, 都出自何處呵。俸祿賞賜用的穀物和衣物, 是君主用以讓官吏和人民盡忠盡節的基本手段, 而今連這點手段都廢而不用, 無異於不讓吏民出力效命了。既得到這些吏民, 卻又失掉他們, 人們怎能沒有怨言呢! 《週禮》說:大府掌管九賦之財, 以便分配使用, 入有其分, 出有其所, 彼此不相矛盾, 都能滿足其用。滿足各自的用費之後, 多餘的財產便可供君王玩好。如天子用財, 必須徵詢大臣。而今陛下與同在朝廷治理天下的人, 不是三司九列, 就是台閣近臣, 都是心腹之人, 應當無所忌諱。如果看見財物的增減而不敢陳述, 從命奔走, 惟恐不及, 這只是具體理事之臣, 不是耿直之臣。從前李斯教導秦二世說:‘作為皇帝而不敢放肆, 天下就好像是監獄一樣。 ’二世遵循此言, 結果亡國。李斯也遭滅族之災。因此司馬遷認為李斯不能正直勸諫, 所以告誡後世。 ”
曹叡審閱奏書後, 對中書監劉放、中書令孫資說:“看了高堂隆的奏書, 使朕感到畏懼不已。”
臨終猶諫
高堂隆病重時, 無法寫字, 只能口述奏書, 大致內容是:本朝初上蒼曾發出警告, 宮裏燕子巢穴中發現有一雙怪鳥全身豔紅, 這是帝國最大的奇聞趣事,應該嚴防猛鷹飛揚的官僚, 以免禍起蕭牆。我個人建議, 最好讓諸王在封地內建立軍隊, 像棋子一樣在全國星羅棋佈, 分佈在全國重鎮, 拱衛皇室保護中央, 維護首都所在的京畿。曹叡下詔安慰說:“高堂隆廉潔直追伯夷, 其正直超過史魚, 忠心耿耿, 怎能小病未癒就歸回故里呢?從前邴吉有好的德性, 結果病好, 而且長壽。貢禹信守節義, 雖然病很重, 但還是得以痊癒。望注意飲食, 專心養病, 自珍自愛。”但不久後高堂隆即病逝, 家人遵照其遺囑, 入殮時給他穿的只是一般的服裝,簡單地入葬。當初中護軍蔣濟上言請求封禪, 曹叡不聽。後來重新議論此事, 準備讓高堂隆撰定相關禮儀, 但不久高堂隆就去世了。曹叡聽聞高堂隆去世後, 歎息道:“上天不願讓我做成這件事, 高堂生舍我而亡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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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庭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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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堂生, 著名儒學家。
子嗣
高堂琛, 於高堂隆去世後世襲關內侯爵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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參考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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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三國志》
《魏略》
《資治通鑒》
《後漢演義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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